他淡如河水的話彷彿一個核彈在我腦海炸開。喂喂,先生你自己綁錯人都算了,為啥我還得替別人跟你上床啊?悲催啊悲催……
傳來微弱的聲響,我聽到那個人站起來了,一步一步向我走來。那輕巧的腳步每一步都踏在我心上,讓我的心情沉了下來。我屏住了呼吸,全身肌肉緊繃。直至那個人的手觸到了我的手臂……
「別碰我!」我身用力一側,倒向一旁。
「沫兒!」
尖銳之物刺入鎖骨,錐心的痛傳偏全身之時,我意識散渙。
在失去意識前,這親密的稱呼刻在我腦海裡……
*
我躺在床上微微開眼,便看見三個人圍在床邊,一名女子身襲淡橙色衣裙,伏在床邊抽泣著,其餘兩名男子一名身被銀甲,一名身著白袍。
「沫兒……沫兒……嗚……」
「郡主還有多久才醒?」
「回將軍,應該半個時辰之內……」
「又是半個時辰!你到底是什麼大夫?怎麼半個時辰又半個時辰?」
「我的沫兒啊……」
「回將軍,的確是在半個時辰內……」
我眉一蹙,女子立刻握住我的手,「沫兒!沫兒!」
我剛醒哩,我才不管妳國色天香,「別吵。」
不對,我的聲音——變成了小孩?我猛然睜開眼,用手支撐著身體,想坐起身,「啊——」
不錯,這正是本姑娘的慘叫聲。我又摔倒在床上,低頭一看,才發現腰間的布料染了好多血,剛才一坐直身子就扯破了腰間原有的傷口,現在估計是個不淺的傷。
女子連忙伸手撫摸我腰間傷口,臉帶憂愁,「沫兒妳先別動,傷口還沒好……」
……今天我是倒了啥的霉,為啥每個人一見我都得用這肉麻的名字來喚我?不對不對!我的傷口應該在鎖骨,不是在腰間耶——
一定神,我望向女子,她身上衣物布料似絲柔軟,一頭青絲盤在頭一側,容貌極美,不似現代人打扮。
頭上倭墮髻,耳中明月珠?
該不會是……cosplay?我再看看自己身上所穿——不是校服啊!倒是有幾分像古裝。不對!這裡是什麼地方?不是學校,不是家。
我蹙眉,對著女子緩緩開口問,「您是誰?」用了敬語是因為她比現在的『我』大。
女子一呆,伏下後又是一陣痛哭。
我轉向一旁兩個男子,「請問,沫兒是我嗎?」
男子又是一呆,銀甲男子說,「沫兒妳這話何解?別鬧了,妳娘親正擔心著。」
我一撇嘴,再轉向白袍男子,「沫兒是我?」
他突然渾身顫抖,跪了下來,把頭垂得低低的,「奴才該死,求將軍賜罪!」
喵的,我問你你沒聽見都算,求什麼將軍賜什麼罪啊你!
慢著、奴才?郡主?將軍?……給我時間冷靜一下。
嗯,本姑娘我就是那傳說中的沫兒。敢情那個藍袍是大夫,以為把我治瘋了,而不才我剛剛把自己的娘親嚇哭了。
嗯、穿越也沒什麼大不了啊。看我啊,看我啊!不就穿了?
我用力地甩了甩腦袋,嘗試翻找記憶——
殤蓮落琊,燕國第一猛將,手握六萬兵馬,受燕國當朝皇帝重用。
月靈嫣,月靈族第三公主、月靈女皇的親妹妹兼燕國第一美人,月靈一族乃女性為上之族。月靈嫣嫁與殤蓮落琊後誕下一女——殤蓮沫。
殤蓮沫,燕國當朝皇帝親封的羽燕郡主,月靈女皇親封的長公主。不將任何人放在眼內,為人囂張跋扈,性格刁蠻至極,是個蠻不講理的四歲女娃。
三天前因自作主張爬樹採果摔下來,撞壞了頭、劃破了腰,嚴重流血,染紅了將軍府後庭的一片草地……因為把下人都耍走了,所以躺在草上流血流了小半時辰也沒有人發現,結果失血過多。
真是自作自受啊。
——現在站在我面前身著銀甲的男子是我這具身體的爹爹,抽泣的美貌女子是娘親,而跪了下來的人,想必就是傳說中的庸醫了。根據這具身體所擁有的記憶,我大概能搞清楚現在的情況了。
不過我覺得我需要一個再冷靜一點的腦袋。
肯定還有些什麼的……
殤蓮沫?沫兒?
『除非妳死了,否則我不會放妳走。』
『……殤蓮沫。』
『妳怎麼始終都不肯承認自己的名字?』
那個綁匪,他不是現代人嗎?他知道我在這裡的名字,他知道我會穿越,他認識我!他叫我沫兒,喵的,即是說我未來在這裡會遇見那個說要上了我的變態綁匪……也就是說,他沒有綁錯人、我也不是要代別人上床……
親愛的天父,我知道我不算是個虔誠的教徒,教會也沒去過幾次,可是我好歹也天天早晚祈禱的……看在我經常沒事幹就找您聊天(?)的份上,保佑我千萬不要遇見他、他也不要遇見我,悲微緲小的我一點也不想開始這段需要上床(……)的關係……
不對,現在重點不在這兒,我忽略了什麼?
「奴才該死!奴才該死!奴才該死……」
奴才!我羽燕居的奴才從我受傷開始便全部跪著,一直滴水不沾!
我掰開娘親的手,不顧身上疼痛,跳下床——
「沫兒,妳的傷——」
「傷口沒事兒,沫兒先回一回燕羽居,娘親您等回兒再哭!」
在這一天,那個殤蓮將軍府中任性莽為、囂張野蠻的小郡主,轉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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