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後,薔薇血族。
「小姐,七天後就是聯誼會了,二夫人希望您盡早準備……」
一身女僕裝扮的女生打開房間的門,怔住了,她原本想說的話哽咽在喉嚨,因為她看見房間內的景象:凌亂的被子像抹布一樣掉在地上,抌頭掛在桌燈上,書架上厚厚的書本大半都掉在地上,好像還有鳥類的羽毛躺在書本的內頁中……
雖然女生已經完全看慣了此刻的場景,不過還是不由得歎了口氣——等會自又要整理整理這房間了。
再仔細看了看房內的東西,發現一張紙條卻完整無缺地安放在書桌上?女生把紙條上的字郎讀出來:「雨,去告訴妳的二夫人,我死也不去那個該死的聯誼會!」
女生的臉在說這一句說話的時間內變了幾次顏色,最終停留在「死魚的顏色」。
——寧夜小姐,您令下女很難做……
——您在哪里?
「唉……」又是一聲歎息。
*
光之泊。
微風扇動著樹上零星的枯葉,一個相貌出眾的少女正躺在樹枝的末端。波浪般的純黑色長髮隨意地用髮圈束住,血紅色的水眸似洋娃娃一樣的遙看著天空。她穿著純黑色長袖連衣短裙和皮鞋,哲白的肌膚卻特顯出少女身上獨有靈氣。
*
我是寧夜.薇安爾,薔薇血族唯一的繼承人。我的母親是家族在街邊撿回來養的女娃,一個沒有權沒有勢的家伙,十年前在我七歲時已經死了。我的父親是薔薇血族唯一的繼承人,在十年前也死了,聽說是被謀殺的。不過跟我無關,反正就算我知道誰是凶手,我也不會去報復。在我的認知裡,小羚羊絕對比兩個已經死掉的吸血鬼重要。
七天後的晚上就是聯誼會了。我估計老狐狸夫人(注:寧夜把自己的嬸嬸叫做『老狐狸夫人』)已經派了人找我,雨也應該在收拾我的房間。我要在他們找到我之前回去……
「小羚羊!要回去了!」我撐起身體,看見牠已經待在樹下,我跳下去,落在小羚羊的身上。小羚羊舔了舔我的臉,然後高速奔馳回家。
薔薇血族,本家。
「辛苦你了……」我一邊撫摸著小羚羊的身軀,一邊領導著牠進入薔薇血族。
突然,一連串金屬互相碰撞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,門前的兩個侍衛伸出他們的利劍架在我頸項的兩側,應該是把我當成入侵者了。
「何方人等,亂闖薔薇血族?」侍衛審問著我。
「雖然我不介意讓你吸血,但請拿開你的劍……」我稍提起眉,看見在門檻後面站立著一個身影,是雨。她高高一躍過來,打掉侍衛的劍,把自己的雙手架於他們兩個喉嚨的位置。
「你們兩個新來的,不認識寧夜.薇安爾小姐嗎?」
這兩個侍衛,也可以算是『不知死活』了吧?怎麼能夠連自己家族的下任當家也不認識呢?到底是誰教出來的。
我冷淡地看著剛才差不多要把我喉嚨割斷的兩個白痴侍衛,他們向我投射求救的眼神,接著我的目光落在他們的頸上──雨纖細的手指。
大概只要雨的手輕微一動,他們的生命就不保了吧?我如此想著。
雨把頭轉向我的方向,撲克臉立即溶化,「小姐,您去哪兒了?整個薔薇血族都在找您呢!」
我的眉輕輕一皺——我不要做她的『小姐』。
侍衛本來已經是蒼白的臉則是變得更加白,毫無血色,就死人一樣,因為雨的手隨著她頭部的轉向而不停移位。我沒趣的把玩著長髮,不打算回答雨的問題,反正我會去的地方只有幾個由得她自己猜好了。
其中一個侍衛的雙瞳開始轉為血紅色,我想——他是嗅到我血的味道了。
糟糕囉。他應該不會失控撲過來咬我吧?要快點放他們走才行,不然我怕下一刻他就忍不住要咬我了。
我伸手按著雨的一邊肩膀,她立即又溶化了,雙手離開侍衛的頸子,縮了回來。那兩個白痴還在呆呆的看著我。
「還看什麼?不走嗎?」我冷瞪著他們,「還是,你想我『叫醒』她?」
他們立刻掉頭就跑。
「慢著,你們不應說聲謝嗎?」我叫住他們。
「小的感謝薇安爾小姐!」他們手一致的放於腰前然後彎腰。
管教得還算可以,雖然他們行的不是正式的禮。
「還有,以後要小心這女生。」我比了比呆著的雨。
「知道!」
直到他們兩人的身影消失後,我才把雨『叫醒』。果然,不出我所料,雨『醒來』後就立刻追問那兩個白痴去哪兒了。
「雨。」
「是的,小姐。」
「我說過很多遍了,不要叫我『小姐』。」
「是的,小……姐姐。」
我摸著她的頭,「乖,以後不要再把家族中的侍衛嚇壞,這樣我不好做的。」
「可是小……姐姐,他們、他們想殺了姐姐啊!」雨激動的說著。
「妳再這樣我就把妳嫁出去。」
「……雨明白了。」
「好了,幫我把小羚羊帶進牠的房間。」我把小羚羊喚過來,讓雨牽著牠。
小羚羊乖巧的讓雨牽著自己走,我和雨爬了一層樓梯,然後分開走向不同的方向。
我走過一條暗無燈光的長廊,沒有光、沒有聲音、沒有人……
呵呵,我忘了,這裡是吸血鬼的世界,有人才怪呢。
我聽著高跟皮鞋踩踏地板的『咯咯』聲,忽然覺得有點孤獨。
孤獨……
我有不孤獨過嗎?
好像,沒有啊。
走到了長廊的盡頭,我站在一道木門前,一言不發的站著。我應該敲門,然後跟老狐狸請安的,不過……為什麼裡面傳出了一陣又一陣的硫黃味?那頭狐狸不會又在……
「寧夜。」
~為什麼妳會覺得孤獨?妳一直都是這樣過的啊!~
(1926字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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